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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90章 第九十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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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90章 第九十章

◎富貴迷人眼◎

景安帝出門逛了一圈, 倒黴的卻是蕭子初,一回宮他就給蕭子初找了好幾位夫子,還把蕭子初叫到禦書房罵了一頓, 說他只顧玩耍荒廢學業。那一天禦書房內外的人都聽到了蕭子初的哭聲,九皇子懷抱著厚厚的作業本,扯著嗓子從禦書房嚎到了點翠宮。

九皇子今年過年沒法休息了, 他會在漫長的作業中度過不太快樂的時光。心疼皇子的純貴妃覺得不能讓兒子一個人煎熬, 於是向聖上討了兩個人入宮陪讀。秦朗和範成章就這樣被迫入宮, 以後他們只要有空, 就得跟著蕭子初一起上課。

看到都城中傳來的消息秦易和簡嘉二人面面相覷,想著多學點也是好事, 朗兒能入宮陪讀,比他一個人呆在屋子裏自學要強多了。

很多人覺得這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, 而極有政治頭腦的三娘卻敏感的意識到:風向要變了。

景安帝不管事,如今的朝堂上三足鼎立。趁著大皇子和太子鬥得水深火熱之際, 長公主的地位正在水漲船高, 加上她收養的孩子正是當時被景安帝厭棄的五皇子,最終誰能上位還是個未知數。

向來醉心修仙不管朝政任,由子嗣們自由生長的景安帝竟然給蕭子初請了大儒來,他真的只是見不得子初課業不好嗎?

三娘隨手將疊好的信紙支在蠟燭上,跳躍的火光舔舐著散發著淡香的信紙,明黃色的火焰在她的瞳孔中跳躍著。當信紙成為一團黑灰時,她輕輕彈手, 柔聲道:“很好。給清宴傳訊,讓他呆在京畿大營中, 除非帝王召見, 否則不要回家。”

沈香垂手, 眼神中有些不讚同:“長公主,往年您和世子離得遠,逢年過節他回不來也就罷了。如今離得這麽近,您又如此思念他,讓世子回來住一晚,陪陪您都不行嗎?”

三娘笑微微一笑:“越是這個時候,越是要靜,要忍。我們這位皇帝啊,看似仙風道骨,其實最是涼薄。你真當他不管朝局?不,他看得比誰都透,太子和大皇子的小打小鬧,只要不觸及他的利益,他不會放在心上。可若是一旦觸及到了他的位置,蕭景平就是最好的例子。”

淮王爺蕭景平,說起來還是他們的手足兄弟,景安帝連一杯鴆酒的體面都不給他,而是將他推到了斷頭臺上,讓那麽多人看到他屍首分離。

“什麽手足情深,什麽一母同胞,都是假的。我如今扮演的就是淮王爺的角色,是他用來制衡大皇子和太子的工具罷了。你真當他是為了補償我,才讓清宴做京畿大營指揮使的位置?並不是,他是在試探我,也在試探清宴。”

“低調些好,再忍一忍就過去了。”三娘輕笑一聲,看向了窗外的鉛雲,“那麽多年都熬過去了,不差這一時了。”

沈香姑姑滿眼都是心疼,看著三娘落寞的背影,她換了個話題:“長公主今日可曾收到郡主的信件?”

提到簡嘉,三娘唇角忍不住上揚:“嗯,收到了,他們已經到家了,說是今日要在家打年糕,等做好了就給我先送來一桶,讓我先吃著。”

沈香姑姑笑了:“郡主孝順,走到哪裏都忘不了您。”

三娘“嗯”了一聲後,輕輕嘆了一聲:“今日,我時常覺得虧欠了嘉兒。雖說我將她從山中帶到了繁華的都城,給了他們小兩口身份和地位,可也讓他們卷入到了是非中。”

“這次回去,不知嘉兒看到花團錦簇,是高興還是煩惱啊……”

*

一夜之間溫度又降了不少,起床時,簡嘉就看見頭頂堆積了厚厚的雲層,看起來又要下雪了似的。簡嘉有些苦惱地撓了撓臉頰:“可千萬不要下得太大。”他們還要返程,要是雪下大了,俊俊和俏俏趕路要受罪了。

煙囪中冒起了裊裊炊煙,簡嘉搓著手沿著回廊向著廚房走去,期待地問道:“秦將軍,今天早上吃什麽?”

秦易的聲音傳來:“年糕湯。”跟著簡嘉做了許久的菜,如今秦易已經能做不少家常菜了。

就比如剛剛做好的這一鍋香濃的年糕湯,今早剛挖回來的冬筍用肉片翻炒後加滾水,煮沸後放入年糕片,烹入適量的鹽和胡椒粉,出鍋前再撒上一把青菜葉……一通操作下來,便成了當地人最喜歡吃的年糕湯。

家裏人都喜歡吃年糕,每次喝年糕湯時都能多喝兩碗。因而簡嘉今年做了一百斤年糕,除了送人的,剩下的年糕裝了滿滿兩桶。接下來這段日子,他們家的餐桌上估計會經常出現年糕的身影。

軟糯的年糕松軟綿密,吃到口中滿是谷物的芳香,又黏又鮮。簡嘉太喜歡這家的年糕了,她幸福地捧著碗,“年糕真好吃,都城裏面的年糕沒有這個味。”都城中的年糕做成了長條形,像板磚一樣。而老家的年糕就要秀氣很多,隨便切了打個湯或者煎一下蘸糖都好吃極了。

簡嘉再一次陷入了甜蜜的煩惱中:“完了,我的肥白減了。”辛辛苦苦跑了好久的圈圈,回家這兩天胡吃海喝,可別又長回去了。

秦易笑著給她夾了一塊煎年糕:“吃飽了才有力氣減肥。”於是簡嘉快樂地將煎年糕塞入口中:“對!你說得有道理!”

就在二人埋頭吃年糕時,秦易突然擡起了頭:“你有沒有聽到鑼鼓聲?”

簡嘉豎起耳朵聽了一陣,別說,還真有鑼鼓聲由遠及近地傳來。臨近新年,有舞龍舞獅的隊伍下鄉也不奇怪,簡嘉不在意道:“可能是範家莊那邊的舞獅隊吧?今年的舞獅隊下來得好早。”

鑼鼓聲越來越近,最後竟然停在了秦家的院門外。秦易和簡嘉開門看時,就見門前的山道上站了挨挨擠擠的人,大家穿紅戴綠喜氣洋洋,一見簡嘉和秦易,領頭人振臂一呼:“來!給昭勇將軍磕頭,給寧國郡主磕頭!”一大群人呼啦啦就跪下了,可將二人唬得不輕。

看樣子這群人是上門討喜錢的,記得太子為了柳思瑤兩次去柳家村時,十裏八鄉的百姓都過去沾喜氣了,聽說太子光是發喜錢就發了上百兩銀子。家中倒是有銀錢,可簡嘉並不想這麽發出去。都怪蕭清旭開了個爛頭,他大手一揮撒錢倒是輕松,簡嘉心裏卻非常不爽,總覺得自己要是隨隨便便撒錢,和冤大頭沒什麽兩樣。

表面功夫還是要做的,秦易上前扶起了領頭人:“鄉裏鄉親的,快起來。”簡嘉跟著上前扶起旁邊的人:“是啊,快起來吧。”

人群中不知是誰喊了一聲:“鄉親們,要是沒有昭勇將軍和寧國郡主,我們雞鳴鎮現在還是一片廢墟哪!給他們磕頭!多磕幾個!”

秦易好不容易扶起來的領頭人雙腿一軟又跪了下去:“沒有昭勇將軍和寧國郡主就沒有現在的我們,你們的大恩大德,我們沒齒難忘!”

當日聖上給秦易封賞時,秦易提到了被燒毀的雞鳴鎮,希望聖上能重建他的家鄉。那之後聖上派出了人到了雞鳴鎮,專門監督雞鳴鎮重建事情。秦易和簡嘉更是以個人名義捐了兩萬兩白銀,崔巍和十裏八鄉的富商也捐了幾萬兩銀子。有了銀錢,雞鳴鎮的重建才能如此順利。

簡嘉提高聲音:“鄉親們,起身吧,不要跪了。我和秦易是雞鳴鎮的百姓,這是我們應該做的事情。天寒地凍,大家的心意我們了解了,請回吧!”

沒想到這群人是來感謝他們的,簡嘉深深為方才的自己感到羞愧。她竟然覺得這群百姓是過來討喜錢的,該打!有誰面對赤誠的鄉親能不動容呢?眼窩子本來就淺的簡嘉甚至覺得自己的鼻尖開始酸澀了:“快回吧,別凍著了。”

這時就聽人群中傳出了一道蒼老的聲音:“寧國郡主,寧國郡主!我是你大伯啊!您還記得我嗎?”“還有我,嘉兒,你還記得嗎?是我啊,三叔啊。”

簡嘉鼻尖的酸澀瞬間散去,凝神一看,果然在人群中看到了簡家村村長簡仁強和站在他身邊的簡三叔。猶記得上次見到簡仁強時,他還是個樸實的長者,如今卻身穿綾羅綢緞,看起來也富態了很多。簡三叔也變了個模樣,他白凈了,臉上的皺紋看起來都舒展了開來。

簡仁強身後竟然還站著好幾個簡家村的村民,他們挺直胸膛揚起頭顱,看向同行的鄉鄰時有種高高在上的優越感:看到沒,寧國郡主是我們村上出去的姑娘!要攀親啊,你們還不夠格。

簡仁強擠出人群,對著簡嘉連連作揖:“郡主啊,說起來你也是我們簡家村出去的姑娘,我們還是血脈相連的族人哪!”簡三叔緊跟其後笑容滿面:“嘉兒,你現在過上了好日子啊!當日我就說秦家大郎是個好的,有出息啊,這不現在都成了將軍了。”

這兩人一唱一和,人群中也傳來了竊竊私語聲:“當年還是我擡著寧國郡主的嫁妝來送親的。”“就是,要不是我們,你們還找不到郡主家。”

簡嘉笑容逐漸冷淡,她的目光從簡仁強和簡三叔身上掃過:“簡族長,我記得你,你做主將自己的侄兒過繼給我爹做了我的義兄。怎麽?今天沒帶你的侄兒來?”

簡仁強笑容頓時僵了,“他,他腿腳不方便,這不今天還讓我待他向你問好……”聽到這話,後方的簡家村人發出了輕嗤聲,不愧是簡小強的大伯,到了這個時候還在為他遮掩。

簡嘉擡手阻止了他接下來的話語,她看向了簡三叔:“我記得簡三叔和簡族長的關系不太好,今日一見,你們二人和好了?”

簡三叔訕訕笑了:“都是一家人嘛,哪裏還有隔夜仇。”

簡嘉唇角微微上揚:“去年回去掃墓時,我看到你在我曾經的家裏為你的孫兒擺酒席。”

去年冬天掃墓真是不順利,她先是在柳家村遇到了太子儀仗被迫跪了好一陣,後來天上又開始下雪,從祠堂出來時,她還摔了一跤弄臟了衣袍。路過原來的家門時,她聽見院中傳來了歡笑聲,原來是簡三叔為他剛出生的小孫子擺了幾桌酒席。

這就奇怪了,要知道她家的老宅子可是被簡小強牢牢把控著,房產地契甚至在簡仁強手中。簡三叔是怎麽將酒席擺過去的呢?

當時看到簡嘉覆雜的眼神,秦易甚至提出,反正家中還有銀錢,不行的話將原主的房產地契買下來,也好留個念想。但是簡嘉對簡家村那群人實在反感,若不是禮法需要她回去祭拜原主爹娘,她這輩子都不想回簡家村。買下簡家村的房子她也不準備住,何必浪費那個銀錢?因而她拒絕了秦易的提議,也沒打聽具體發生了什麽,就拉著秦易離開了。

簡三叔嘿嘿笑了兩聲,眼珠子轉了兩圈:“我家人口多地方小,實在擺不下那麽多席,於是就借了你們家院子一用,嘿嘿嘿……”

事實上是簡小強賭癮一二再再而三地發作,哪怕斷了一條腿,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手一定要摸上兩把。最後輸急眼了,他竟然從族長家將簡嘉家中的房產地契偷了出來。

簡小強倒也聰明,不敢將房產地契賣給外村的人,於是他找到了簡三叔,將簡家的幾畝良田和院子換成了十五兩銀子。等簡三叔搬去簡家時,簡仁強氣瘋了,兩個年過半百的老頭子杵著拐杖隔著半個村子罵了一整日……

簡家村人再鬧騰,關上門來還是自己人。如今情況不一樣了,簡仁強和簡三叔有了共同的目標——簡嘉。

姑娘家都盼著娘家好,搞定了簡嘉,打動了她的心,還愁將來她不補貼村子嗎?

事實上現在簡家村因為寧國郡主已經成了十裏八鄉的富村了,他們在村口給簡嘉立了個郡主廟,這段時間香火旺著呢。

簡仁強看到簡嘉拉直的唇角,就知道她還在氣惱,於是他笑著走到簡嘉跟前,低眉順眼道:“郡主啊,過去的事情確實是我這個做族長的做得不對。可是事情都過去那麽久了,日子總要向前看是吧?這次來找郡主,一來是想感謝郡主幫助了我們雞鳴鎮的百姓,二來呢,也是想請郡主回村子住上一段時日。”

簡三叔跟著幫腔:“是啊郡主,一筆寫不出兩個簡字。你是我們簡家村的姑娘,無論走到哪裏,你總有個根在老家。”

說著簡仁強連忙從袖中掏出了薄薄的房產和地契捧到了簡嘉面前:“郡主您看,這就是您家的祖產,如今啊也算物歸原主了!哈哈哈……”

簡嘉伸手接過了房產和地契,這還是她第一次看到原主家的物件。和她現在擁有的東西相比,這兩張紙實在是太輕了。這些東西,原本就是原主爹娘留給原主的,如果不是簡仁強橫插一手硬要過繼簡小強給原主做繼兄,原主尚且能在簡家村有個容身之處。

“太遲了。”簡嘉不是原主,她爭不過虎視眈眈想要吃絕戶的簡家村人,因而一開始她就沒想著能拿到原主家的房產地契。

捏著兩張契書,簡嘉覺得有些想笑。原主和曾經的自己保不了護不住的東西,如今卻有人捧著送到自己面前來。難怪有那麽多人想要爬上高位,原來到了那個位置,想要的不想要的都會有人給自己送來。

“太遲了。”簡嘉正色看向簡仁強和簡三叔,“我並不需要它了。”

簡仁強和簡三叔對視一眼,語氣有些著急道:“怎麽會不需要呢?這是你爹娘留下的祖產啊!”

“既然是爹娘祖產,為何先前沒交給我?難聽的話我不想說,你們對我做過的事,我不會忘記。我是個有恩報恩有仇報仇的人,當日離開簡家村時,村長你托你的長子給我送了五兩銀錢。如果我所料不錯,這五兩銀子是我的部分彩禮錢吧?有很大可能,簡小強手裏只剩下了這五兩,我說得對不對?”

面對簡嘉嚴肅的目光,簡仁強心中的那點小竊喜消失不見,只能心虛地點點頭:“是,是的。”

“你知道這十五兩銀子是怎麽來的嗎?是秦易變賣家產得來的,你明白作為一個山中獵戶,十五兩銀子意味著什麽嗎?”意味著秦家無米下鍋,秦易無床可睡,就連家中賴以生存的馬兒都要賣出去。

“你作為簡家村村長,作為簡式一族的族長,非但不能幫扶弱小,反而還縱容自家的子侄霸占我的祖宅侵占我的田產,事後假惺惺還給我五兩銀子,為簡小強買一個沒有磋磨孤女的名聲。簡仁強,你真當我是傻子?我不去找你,你竟敢送上門來?”

簡嘉越想越氣,為了曾經孤立無援的自己,也為了早已被他們磋磨死的原主,她咬牙切齒:“你信不信我治你的罪?!我家這段故事本不想說,怕臟了大家的耳朵,只是你欺人太甚。當年欺負我父母雙亡,如今還將我當傻子糊弄,委實可恨!”

圍觀的百姓先前也聽說過簡嘉和秦易的事,尤其是他們兩人一個成了將軍一個成了郡主之後,兩人相識的事情已經廣為流傳。看到簡嘉如此氣憤的模樣,百姓發出了正義的呼聲:“這不是郡主的錯,簡家族長太欺負人了!”“郡主!治他的罪!”

聽見身邊百姓的呼聲,不只是簡仁強面色慘白,就連簡三叔和簡家村民也嚇得面無人色。簡仁強驚懼不已,簡嘉如今是從一品的郡主,比他們的縣太爺官職還要高,若是他真要治自己的罪,那自己就算有九個腦袋也不夠砍的啊!

簡仁強雙腿一軟,竟然再一次跪倒在地連連磕頭:“我錯了!郡主我錯了!請不要殺我啊!”

看到這一幕,簡嘉有些哭笑不得:“你起來,我什麽時候說我要殺你了?”

簡仁強戰戰兢兢:“可是,你說要治我的罪……”

看到曾經威嚴的族長成了這樣,簡嘉輕嘆一聲:“先前我說了,我不是忘恩負義的人,有仇報仇,有恩我也要報恩的。”

說完她側耳對著秦易低語幾句,秦易快步回了院子。這時就聽簡嘉說道:“我不得不承認,簡族長還給我的那五兩銀子,確實在關鍵時刻幫了我很多。三叔,出嫁那一日,也多謝你幫助我。”

那一日二十多人跟在俊俊身後擡著她的嫁妝,一路跋山涉水,到了秦家連一口水都沒喝。雖說他們回去之後還能吃一頓簡單的宴席,簡嘉卻真心感謝他們,感謝他們在自己最不堪的時候幫助了自己。

薄薄的房產又被簡嘉塞回了簡仁強手中:“祖宅交還給簡氏一族,隨便你們轉手還是繼續住,我將來不會回去。若是可以,逢年過節給我爹娘上幾支香。還有,以後簡氏一族的人不得用我或者秦易的名義作惡,能做到嗎?”

簡仁強只覺得手中輕飄飄的房契燙手:“郡主安心,回去我就將你爹娘的牌位安置在祠堂的最上層,年年香火不斷。你交代的事,我們會認真做好。”說話時他身體哆嗦,聲音也在顫抖。

看到簡仁強這樣,簡嘉覺得痛快又悵然,好像她成了仗勢欺人的人一樣了。說到底簡仁強也只是個沒什麽見識的老人,站在他的位置上,自己未必做得比他好。

其實簡嘉也想過,要不要治一治簡仁強和簡小強他們的罪,可又覺得沒必要。她將來還要和秦易回家住的,鄉裏鄉親的鬧得太僵不好看。簡仁強確實有幫助侄兒的私心,可站在他的立場上,他的做法也不算過分。至於作惡的簡小強,自己更沒必要和他計較了,聽說他如今妻離子散,身有殘疾,全靠著簡仁強救濟才能活下來。

而且對這兩人下重手,反而會給自己和秦易留個惡名,到時候被言官彈劾了簡直沒處說理。

至於地契,簡嘉則交給了三叔:“三叔,這是我家的幾畝地,交予你繼續耕種吧。”三叔家中人口多,多幾畝田地也能多一些收成,就算全了他當日的幫扶之恩了。

三叔手輕輕顫抖著:“嘉兒,你……難為你還記得三叔。”說起來是他對不起嘉兒,明明他還是嘉兒的叔叔,卻收了嘉兒的麥子才肯為她出頭。

簡嘉微微一笑:“三叔,過去的事情都別再提了。”只求你們以後別給我找事了!

這時秦易快步從院中走了出來,他手中提著一個小布兜:“當日給嘉兒送嫁的弟兄請上前,當日秦家窮困,沒能請大家喝上一口酒水。今日補上酒水錢!”

發完酒水錢後,秦易對著眾人拱拱手:“感謝諸位父老鄉親今日來我家看望我和嘉兒,你們的深情厚誼,我和嘉兒銘記五內。天寒地凍,大家請回吧!”

簡嘉更是笑吟吟的對著眾人擺擺手:“請回吧!”沒像太子那個冤大頭一樣散出上百兩銀子,很好!

作者有話說:

十裏八鄉的鄉親們:還將軍和郡主,太摳門了,一個銅板都不給!以後再也不來了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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